1961年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了一部著名的音乐电影——《刘三姐》,故事是根据广西的民间传说改编的,影片讲述了美丽机智、能歌善唱的壮族姑娘刘三姐,反抗财主莫老爷的故事。
《刘三姐》的故事早在明、清时期就广为流传,影片上映之后更是家喻户晓,但也许人们并不知道,故事中莫老爷的人物形象,并非完全虚构,其人物原型很可能取自广西首屈一指的豪门——莫氏家族,据南丹莫氏家谱记述,南丹莫氏可以追溯至秦朝统一岭南时自钜鹿鄚州而来的莫姓将军,至今已七、八十代人了。莫氏家族曾经雄霸一方,是中国历史上最早也是统治时间最长的土司家族之一,其祖籍地在南丹。
关于南丹莫氏土司,南丹县志和相关的史书上都有记载的,县志上是这样记载的:“宋开宝七年七月,壮族土酋莫洪燕纳土归宋。”意思是说,公元974年,广西南丹的壮族酋长莫洪燕,上表归附了宋朝。元丰三年,也就是1080年,宋朝设立南丹州,钦定莫氏为世袭的土司,管辖广西南丹地区。
南丹是中国历史上实行土司制度最早、持续时间最长的地方,从公元974年开始,一直到公元1905年结束,历时931年。
土司制度是一种特殊的地方政权形式,当时的封建中央王朝,对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鞭长莫及,所以允许土司拥有相对独立的政权,包括财权和军权。土司实际上是雄霸一方的土皇帝。
电影《刘三姐》中的莫老爷只是一个小小的土财主,而现实中的莫氏土司却是一方的最高统治者。电影《刘三姐》中的莫老爷为了霸占一座茶山,费尽心机,甚至不得不从远方请来秀才跟刘三姐对歌。而莫氏土司在他所管辖的范围内,却可以为所欲为,因为这里的一切,不管是人还是地,都归他所有。
南丹,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河池市的西北部,2007年11月,央视四套《走遍中国》摄制组来到这里,试图去了解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土司家族之一——莫老爷的千年家史。
土司衙署前的一座牌楼,是现在的县政府大院。在电影《刘三姐》中,莫府是主要的拍摄场地之一,影片几次出现莫老爷的宅第,雕梁画栋,富丽堂皇。但电影并不是在忻城的莫氏土司衙署内拍摄的。那么现实中的莫氏土司衙署,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?
被称为壮乡故宫的忻城莫氏土司衙署,尽管建造的规模不及南丹的宏大,时间也不及南丹的久远,但结构和功能大致相同。
由此看来,现实中的莫氏土司衙署和影片中的莫府有很大的不同,因为影片中的莫老爷,只是个土财主,所以莫府只是一个住所,而现实中的莫氏土司,是握有地方政权的一方统领,衙署不仅是他的生活居所,更是办公场地。
电影《刘三姐》中,抛绣球和对山歌是青年男女表达爱情的一种方式,他们在劳作之余,用山歌来释放情怀,传递感情。
那么在现实生活中,壮族青年是不是也用这种方式表达感情的呢?
壮族的年轻人唱山歌和抛绣球的游戏,但与电影中的略有不同,小伙子们没有和姑娘们对歌,而是在空地上表演格斗,小伙子只有在格斗中取胜,才能获得姑娘的绣球。那么土司的婚姻,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浪漫呢?
在南丹,有一种酒叫“莫府贡酒”,是用莲花山的清泉和一种西南地区特有的植物酿制而成的,据说喝起来特别清香甘甜。而关于“莫府贡酒”确实有一个甜美醉人的爱情故事。
在南丹县铜江公园清峰山顶上,伫立着一尊九米高的石雕,雕像的主人是“莫一大王”莫洪燕的女儿莲花公主,根据南丹当地的传说,莲花公主美貌出众,武艺超群,当年宋朝征战西南,讨伐南丹的莫氏土酋,莲花公主代父应战,在战场上对宋朝的征南军主将狄青一见钟情,莲花公主三次擒住狄青,又三次将他放回,狄青终于被公主的武艺折服,一对冤家不打不相识,最后喜结良缘,莫氏也因此归顺朝廷。这与我们所熟知的杨宗保和穆桂英的爱情故事如出一辙。
在婚宴上,公主为狄青斟上了自己亲手酿制的美酒,这种酒被莫氏后人发扬光大,且特定为当地进贡朝廷的贡品,被宋王朝命名为“莫府贡酒”后成为流传至今。
电影《刘三姐》中,莫老爷向刘三姐求婚,可没有什么美好和浪漫可言,他将刘三姐抢回家中威逼利诱,遭到了刘三姐的激烈反抗。在影片中,莫老爷可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恶霸。那么在现实中,莫氏土司是不是也像莫老爷那样欺男霸女、鱼肉乡里的呢?
在南丹,每年大年初一,村民们会玩“打陀螺”的游戏,据说这种游戏,与土司有关。电影里的莫老爷毕竟只是个财主,干坏事从不敢明目张胆,而现实中的莫氏土司,是一个拥有自己独立封建小朝廷的土皇帝,对其辖区内的土民有生杀予夺的权利,他杀人都可以,何况霸占一名女子,所以当地的穷苦百姓受尽压迫,无处申告,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渲泄心头的愤恨。
土司作为独霸一方的土皇帝,拥有中原地区的地方官员无可比拟的特权。众所周知,电影《刘三姐》是在桂林拍摄的,影片并没有明确说明故事的发生地点,而根据民间传说,刘三姐的原籍也不是在南丹。那么,电影《刘三姐》中这位莫老爷和南丹的莫氏土司家族到底是什么关系呢?
当时的南丹州所管辖的范围之广,与现在的南丹县不可同日而语。而且南丹只是莫氏土司的祖籍地和衙门所在地,莫氏家族成员遍布广西地区,莫老爷完全有可能是南丹这个土司家族中的一个分支。但是,并不是所有的莫家人,都像电影中的莫老爷那样横行霸道,仗势欺人。
在南丹县车河镇坡前村的一座山上,有一个人迹罕至的岩洞,是当年莫氏子弟读书的地方,取名为五星读书岩。
这个岩洞地势险峻,处于悬崖峭壁之上,人要攀爬进去非常困难,能够落脚的地方宽度不足一尺,稍不留神便会坠入悬崖,粉身碎骨,我们不明白莫家子弟为什么要选这样的地方读书,这个山洞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?
据当地村民说,莫家子弟看中的恰恰就是它险峻的地理位置,可以避开干扰,专心读书,洞里除了在石壁上刻了一些模糊不清的文字之外,并无特别之处。
据说在五星读书岩读书的莫家子弟,最终都如愿以偿考中了进士。 莫氏后代人才辈出,进士、举人不可胜数,这与这个大家族诗礼仪传家的传统密不可分。但随着封建王朝的灭亡,显赫了近千年的莫氏土司家族,终于走到了权力的尽头。
作为莫氏土司的后人莫洪魁,亲眼目睹了莫氏家族由盛而衰的过程。莫氏一共有53位土司,但如今只留下了一座墓地。53任莫氏土司,共同书写了统治南丹的千年历史,如今,这个显赫的华丽家族,留在南丹这片曾经完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的,只有这座小小的坟墓,占地不足30平米,其余的全部还给了历史,包括权势带给这个姓氏的光环和荣耀。
今天,据说广西壮族自治区的莫姓人有几十万人之众,是当地的一个大姓,但这个姓氏已不再是权力的象征,莫氏家族的后人,已将自己完全地融入了寻常百姓之中,在这片安息着自己的祖先、带来过家族荣耀的土地上,生活劳作,生生不息。